2018年5月13日星期日

“大师”李洪志的“俗人”生活

7月22日上午,笔者飞赴吉林,在李洪志出生、生活、学习、工作、居住过的地方,仔细寻踪,广泛采访李洪志的邻居、老师、同事、领导和亲属等,写下此文,让世人了解李洪志这位“大师”作为“俗人”的一面。
  降生地原是垃圾站式的大杂院 
  7月22日下午4时30分许,汽车在公主岭市河北街道西四委派出所的二层小楼前停下。这里距李洪志出生时的地方不足30米。当年十分破旧不堪的大杂院,虽已于1993年4月全部拆除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6层的集居住、商用等于一体的综合用楼,但在杂院留给派出所干警和附近居民们的记忆至今依然十分清晰。
  大杂院全部是日伪时期建筑,邻街一面均为两层,日本发动侵华战争期间,距此不远处,就是驻有大量日本侵略军的兵营。大杂院不仅开设有理发店、缝衣铺、小旅馆、食杂店,还有行医诊所。开诊所的李丹(又名李杨、李凤祥)正是李洪志的父亲。
  三教名流聚集,各类居民来来往往,大杂院每日纷纷乱乱,废弃物随处可见,如同垃圾站似的。1952年7月7日,随着一声婴儿啼哭,李丹之妻卢淑珍生下李洪志。
  “怎么,成了‘佛’了?”邻居赵大姐一脸的茫然与疑惑:“生在我们破院子里的小来子(李洪志乳名)他怎么是‘佛’了呢?”派出所老所长说:“‘佛’就生在这地方?蒙谁呢!”
  做梦都没想到李丹儿子能“创功”
  如今已83岁高龄的王淑珍大妈,关于李洪志出生后其家庭情况的介绍令人捧腹。
  说李洪志哪里知道,要是说李丹、说小来可就知道了。老大妈看了看老伴算是与其交换了意见。就是李丹的二小子。老大妈用手比划比划。当初就这么不大点儿,常在门口让他妈抱在怀里,始终是怯生生的样儿。跟别的孩子有啥不同?也是拉在身上,尿在身上的。这是什么神童啊?反正我们都没有看出来,敢说他爹、他娘也不会看出来我们离他家只隔一堵墙,怎么就不知道他从小练功?他爹、他娘是开药铺的,药末子肯定吸了不少,可也从没听说这孩子有过什么草药之类的功啊!
  住了40多年李家房子也没看见“福”在哪里 
  自1953年10月,李洪志随父母搬迁长春市后,邻居赵久成大爷一家就搬进了李家曾住过的房子,近40年来一直过着清清静静的生活,这里除赵大爷的亲戚、子女外,几乎无人光顾。然而到了1993年,当这片居民大杂院被确定为拆迁对象后,赵大爷一家原来异常清静的生活竟突然被打破了。时常有人来到赵大爷的房前,左看看,右瞧瞧,或者以十分虔诚的神态向这所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老房子注目。
  一向开朗、随和的赵大爷不明白了。
  随着拆迁期的临近,来赵大爷家看房宅的人越来越多,由开始的一个两个到后来的三五成群;由不携带任何物品到肩扛摄像机、手拿照相机等。拍个没完,照个不停。不仅每次人来的渐多,密度也渐增大。这些人不仅在房子外面看,还要求到室内看。走出房间时,总有人对赵大爷及其老伴说一句“这房子好啊”,“大爷大妈真是太有福气了”之类的话。起初,赵大爷只是把这些当成礼貌的寒暄和问候,很快便觉得这之中有“文章”,果然在与前来又是拍照又是录像,还反复丈量房间和宅基的几个人的对话中,赵大爷弄了个明白。
  这是赵大爷准备搬迁的一天,刚走了两拨人,又来了一拨人。这拨人带的东西更全更多,拍得更认真、更仔细,一个仅十几平方米的房间竟用摄像机拍了一个多小时,房间从左到右,从前到后也一连量了几次,以致于赵大爷有些不耐烦。这么照来照去的有什么用吗?这房子里出了大师了。什么大师?真的不知道啊,就是李洪志大师啊。李洪志是什么?千万可不要这么说,李大师就降生在这里,这里是有大福的。什么大福,我住在这里都有40年了,也没看见“福”在哪里。这“福”定会在你身边出现的……之后,赵大爷才知道,这个所谓的李洪志大师就是当年在此出生的小来子。那些前来又照又量,又拍又录的人有不少就是李洪志的“学生”。
  300字的短文错字连篇 
  这是一位60年代末就在长春市48中学负责整个学校文艺宣传队工作的老师。他虽然不愿透露自己姓名,但一谈起李洪志却深有感触地说:“李洪志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一直很一般。当时他是因为吹小号的特长转入我们学校来的,因为当时第48中学在整个长春市是很有名气的,有很多文艺宣传队的队员毕业后直接当了文艺兵或被别的单位要走。当时,他也想以吹小号为跳板,达到个人目的。李洪志在第48中学读书大约半年左右,他性格内向,不愿和老师、同学接触,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特异功能,如果他8岁就修炼圆满了,肯定会给老师和同学留下深刻印象的,可是一些岁数大的老师却对他一点也没有印象。他初中毕业后就去了总后201部队八一军马场。毕业后我就见过他一次,那还是在70年代初,那次看见他时,他也从没说到自己在修炼,没说过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。”
  谈到此,老师越讲越激动,越讲越气愤。他那饱经风霜的两鬓,早已挂满了雪白的霜花。他说:“我知道李洪志练‘法轮功’是从读报纸、看电视了解到的。特别令我吃惊和怀疑的是李洪志与他所编造的那些《法轮功》,这是他写的吗?是什么时间写的?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为他的能力和水平我太了解了。记得有一次考试出了篇作文,当时的题目我记不清了,可是他写的那几耙子歪歪扭扭的字我有印象,300多字的小短文竟错字连篇。唉!这些就不提了。”
  “专业号手”成了招待所服务员 
  原吉林省森警支队(总队前身)业余文艺宣传队在长春市乃至吉林省可谓小有名气。1972年12月的一天,李洪志的母亲卢淑珍找到宣传队队长宫长富和指导员门奎恩,提出把李洪志调到宣传队。当时,队里正缺个吹小号的,李洪志的父母离异后母亲独自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,家庭生活十分困难。于是,在半是需要半是同情的情况下,队里决定由宫长富和乐队班副班长赵新民一起,对李洪志先进行业务考核。
  20多年后的今天,已经在家赋闲的赵新民对这段历史仍记忆犹新:李洪志一连吹了好几首曲子,没有一首是完整吹下来的,吹着吹着就找不着调了,只好从头再来。但想到他只有20岁,好好培养培养,还是可以使用的,也就让他过了关。
  不久,李洪志正式由白城军马场调入森警支队业余文艺宣传队,成了一名“专业”号手。
  这一切对李洪志来说,也许得到的太容易了些,因此,到了宣传队后,他对吹小号不那么感兴趣了,每次练习,他都满不在乎,干部、班长在场,他还能吹几下,更别说加班加点练了。每次排练,数他出错多,正式演出也是差错不断,为此,李洪志没少挨批评。
  据赵新民回忆,李洪志是个朝三暮四的人,今天喜欢舞蹈,明天喜欢画画,后天又捣鼓木刻。好像是兴趣广泛,实际上啥也不是。
  转眼到了1978年,上级宣布解散文艺宣传队。看到昔日的战友一个个被用人单位当做“宝贝”似地抢走,自己却找不到接收单位时,李洪志的自尊心受到很大打击,心头终日被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所笼罩,直到有一天,招待所所长万向新来宣传队“招”服务员,李洪志才有幸被选中。
  7月24日下午,记者来到已经退休的万向新家,谈起当初为何选李洪志当服务员时,快人快语的万向新告诉记者:“那时,我们所有一百多张床位,总让小姑娘值夜班,我们不放心呐。”
  性格孤僻的李洪志向住宿客人举起了拳头 
  从受人羡慕的文艺兵到天天叠被子、擦地板的服务员,李洪志好长一段时间转不过这个弯子来,本不爱说话、性格孤僻的李洪志,脾气也变得日渐暴躁起来。
  有一次,恰逢李洪志值班,万所长查看住宿登记时,看到字写得歪歪扭扭、难以辨认,便对李洪志提出批评。李洪志两眼一瞪,说道:“我就这字,看不清是你眼睛有毛病。”这使一向待部下如同子女一样的万所长很是失望。
  不久,又一件更让万向新失望的事发生了。
  前来参加森警总队政工会的一位姓谢的指导员,没有按登记的房间号入住。李洪志发现后,责问他为什么乱住。谢指导员一时感到面子上有点过不去,辩解说:“咱这是内部招待所住哪个房间还不一样吗?”“你当这是你们家呀,想睡那儿睡那儿。”李洪志得理不饶人。
  “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说话呢?”谢指导员不得不严肃起来。
  “你住错了房间,还有理吗?不想在这儿住滚出去!”李洪志得寸进尺。有些忍无可忍的谢指导员拉住他的衣领说:“走,找你们领导去。”话音没落,李洪志的拳头已落在谢指导员身上。
  后来,李洪志虽没有受到纪律处分,但却将到手的一级工资被他一拳打掉了,直到离开森警总队,他的工资再也没有调过。
  在昔日战友面前,“大师”突然“谦虚”起来
  吉林省森警总队政治部主任谢树勋大校告诉记者,在森警总队,从老干部到新战士,从家属到子女,没有一个练“法轮功”的。
  正是这位李洪志昔日的战友,在一个偶然的场合,发现李洪志在其所著“佛经”中称自己是1951年5月13日出生时,老战友百思不得其解:过去他管我叫大哥,现在我咋成了小弟呢?“单凭这一点,我也不会信他的‘法轮功’”。
  昔日战友、同事熟知李洪志,李洪志又何尝不知道他的“法轮大法”在老部队难觅信徒。所以,李洪志“出道”后,很少与知道他底细的人来往。
  三年前,发生在首都机场的那一幕或许会令李洪志终生难忘。那天,他与昔日的战友、现任吉林省森警总队后勤部部长的李极成同机来到北京。步出机场,正欲乘车前往市区的李极成被李洪志拉住了胳膊:“还认识吧,老战友?”
  “你不是李洪志么,咋会不认识呢?”
  见李洪志拎着个挺沉的包,李极成问道:“到哪儿去,来车接吗?”
  李洪志摇摇头,说:“这不想搭你的车到西直门去吗。”
  小车由东向西疾驰在机场高速路上,李极成明知故问:“听说你整出个什么法轮功来,练得人还不老少,咱们在一起一年多,我咋没看出你有这神功呢?”
  李洪志又摇头又摆手:“不行,不行。”他对李洪志说:“听说练习法轮功能包治百病,得了病不吃药不打针就能好,你给解释解释其中的奥妙吧。”
  李洪志还是又摇头又摆手:“不行,不行。”只是笑得更加不自然了。
  “看在老战友的份上,你给我看看有什么病?”李极成步步紧逼。
  李洪志仍是又摇头又摆手,全然没了他在众人面前讲“法”论“道”的作派,“谦虚”得一塌糊涂。
  一眨眼过了三元桥,李洪志突然提出要下车。“到西直门正好顺路,干嘛在这儿下车?”李极成尽管感到有点突然,但他还是马上理解了对方。
  老所长十多年没接到他一个问候的电话 
  1982年4月,李洪志复员到长春市粮油供应公司保卫科任干事,从那时起,森警总队招待所、机关,便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个不显山、不露水的年轻人,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回来过。在长达10年多的时间里,所长万向新甚至没有接到过李洪志的一个电话。为此,万向新不止一次对老伴说:“李洪志这小子一点情意都不讲。”
  邻居小石因一句戏言遭他暴打
  那天,小石正在磨刀,李洪志看到后问磨刀干什么?小石随意说不干什么,玩儿呗。磨刀有什么玩儿的?我就是磨刀玩儿,碍你什么了?李洪志转身走了,小石也一点儿没往心里去。可不长时间,李洪志竟领来了五六个年轻力壮的人,没等小石反应过来,这几个人就将小石围在中间,噼哩叭啦就是一阵暴打……
  小石因一句戏言遭李洪志等暴打的事,得到邻居杨向东大爷证实。“李洪志这小子还曾拿着菜刀跟人打架;还曾被人送进派出所,像这种人连基本的德性都少有,还讲什么‘真、善、忍’?”
  一张简单考卷令他“抓耳挠腮”
  有着46年党龄的彦平老大妈曾经是长春市宽城区法院一名优秀的法官,后来工作变更来到了长春市粮油供应公司工作主管文教卫生。
  老人得知我们的来意后,情不自禁地将五指捏拢的右手往上一提:“他干的那些丢人现眼事啊,一提溜就是一串呀!”
  “那还是1989年的事,我们单位要求对机关人员搞文化课补习,定期不定期搞搞考试抽查,我当时是主管文化卫生的,考试由我监考。每次考试,李洪志的成绩都是从后面往前面数。印象最深的是一次语文测验,考题都是些简单常识,人家一些像他那个年纪的小青年,很快都把试题答完了交了卷,可他从一打开卷子,眼神就不对,一会儿东瞅瞅,一会儿西望望,一会儿抓耳挠腮,一会儿两眼发呆。他平时也自负得很,人缘又很一般,没人能让他占什么便宜,当我走到他跟前时,好像来了救星,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,那眼神充满了乞求和无奈,他满以为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楼道里的邻居,保不准帮他点拨点拨。当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他的试卷,填空题都没答上,就连巴金三部曲的书名都填错了。”
  梦想当科长整人“黑材料” 
  当年和李洪志在同一科室工作的陈女士和宣女士讲,“为了一个小科长的位子,他什么损招没用过?当时是李炳忠当科长,老李这个人也很正派,李洪志在科里是个害群之马,心里极不健康,总是疑神疑鬼的,有时我和李科长在屋里说个什么话,他就站在门外偷听,有两次我开门差点碰着他的头,总认为别人说他坏话,他平时又吊儿郎当,李科长批评过他几次,他就怀恨在心,经常拉拢我们副科长说:咱们俩把李科长这老东西整掉,就让你当科长。他还专门编造了一封匿名信,说李科长贪污公款,用公款给自己家里买这个买那个,用公款大吃大喝,最后把我们李科长气得住了院,你说这小子有多损?”
  保卫科里的“特殊公民”
  陈女士的确太了解李洪志了,用她的话说,就像看自己的手纹一样清晰。
  “当时我们保卫科里有8人,其中有6人是党员,就李洪志不是党员,他能进保卫科还是沾了他老岳父李振忠的光。他老岳父这个人特好,是我们公司的老供应科长,李洪志不‘合群’,整天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,一来真的就‘没电了’,你要让他写个总结,十天半月他都拿不出来,包括一些内勤材料,让他写得‘驴唇不对马嘴’。记得有一次科长让他写个材料,他一会问问我这个字怎么写,一会问问我这句话应该用什么标点符号,更可笑的是别人送来一本挂历,题为‘遐迩闻名’他居然问我‘遐迩’这两字念什么,是什么意思。”
  “在科里,他是个‘特殊公民’,我们科里那个小年轻的称他是‘二爷’。科长的话从来不听,你说你的,他做他的,他特别爱喝酒,一顿能喝半啦斤,有一次我们科里聚会,李科长刚为大家倒满酒,他就用手掌拍了拍每人的酒杯子,说什么他会发功,而且能降低酒精度。大家喝了他发过功的酒,还是照样吐,照样醉。再后来,他根本不上班了,整天往人民广场般若寺大庙里跑,人不人鬼不鬼,装得神神秘秘的。”
  给同事自行车胎一次就扎了80多个针眼 
  高秀岩清楚记得一件小事,又足以暴露李洪志卑鄙灵魂的实质。
  “有一次,我和李洪志就因为一点针鼻大的小事发生口角,说实在的,在一个单位工作,凡事我还是能谦让,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吵过了也就拉倒了,也没往心里去。可事后不几天,我下班回家发现我的自行车两个轮胎全没气了,当时也没有把事想得那么坏,就把车子推回家了,我爱人帮我把外胎扒掉,干补也补不上,最后给内胎打上气往水里一放,居然有80个针眼,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,谁这么损,扎一下两下就得了呗,一下扎了80个针眼,你说气人不?事后,才知道是李洪志干的。打那以后,我不再搭理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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